来自父亲的教导:你也可以不以捏面人为职业
说起自己的父亲郎志春,郎佳子彧满是敬佩之情,“我爸1960年生人,35岁才有了我。我捏面人技术的95%都来自我爸。”
自三岁起,郎佳子彧就搬着一把小板凳坐在爸爸的工作桌边,看爸爸用手里的小面团儿捏出众生百态,这一坐就是两三个小时。郎佳子彧会探着头,仔细看着爸爸先小心翼翼拿镊子将盔甲上的甲叶一片片夹出,再和爸爸一同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瞅着金箔服帖地粘在错落排列的盔甲上。随着大功告成,一大一小的两个人便会不约而同长长地舒一口气。
说起具体何时开始的捏面人学艺,郎佳子彧已经没有记忆了,“但我肯定早早就步入了‘低头族’。我只记得我爸拿着一块红面,让我搓五个细长条。”看着面团在爸爸手中乖巧听话地变成一根直径为1毫米、粗细均匀的细丝,郎佳子彧也跃跃欲试,“谁知试了很久,我搓出来的还是很粗。”
好不容易有稍微细一点的出现,爸爸也只是淡淡说一句,“挺好。”之后就把郎佳子彧费尽心思才做好的细长条直接揉成一个面球,放到了废弃不用的面团里。回忆至此,郎佳子彧说,“当时心里就会特别怅然若失,同时还想,什么时候我的面团能有被保留下来的资格?”
机会很快就来了。6岁的一天,爸爸让他捏一个坐着的娃娃。两个半小时过去后,一个丑丑的娃娃呈现在郎佳子彧面前:向外凸起的眼睛、外翻着的鼻孔……哪里有小娃娃的样子?他恨不得自己把它揉成一团,放进废面里。但是爸爸拦住了他,说做得不错,要好好留起来。
问及捏面人入门最难的一点,郎佳子彧认为五官是最难把握的,“虽然鼻子、眼睛、嘴巴都会做,但是如何组合也是很考验人的。因为五官之间也会起化学反应,尤其要注意比例搭配。”
在技艺的学习过程中,郎志春对儿子也秉持非常宽容的态度。“只要我愿意看、愿意学,别管我爸爸下班之后多么累,他都愿意给我展示。”郎佳子彧回忆道,“但是他从未逼迫我学习,也没有给我下过硬性的指标,甚至还会劝我多出去玩玩。大学毕业后,他甚至还说你其实可以选别的职业,没有必要非得做这个。只要你会,能把手艺传下去就可以了。”
有人曾问郎佳子彧,你捏面人现在能有你父亲好吗?他坦白回答,“在技艺层面上,我永远超不过我父亲。因为现在这个年代,很难能有他们老一辈人的专注了。”
在郎佳子彧眼中,父亲郎志春那辈人做面塑还是很纯粹的,“我父亲的工作被分配到雍和宫做工艺品开发。捏面人相当于是他的爱好。工作之余,他就作为一个手工艺人,只要做作品就可以了,也不从中获取经济效益。但现在,显然不能光会做东西,还得会宣传。”
能坚持做这个事情的人,首先是喜欢,而不是什么责任感
不过,虽然郎志春对儿子的成长采取非常开明的态度,但是却经常“赶鸭子上架”。对此,郎佳子彧早就习以为常。
比如,面对媒体记者的采访邀约,郎志春往往就会对儿子说,“你来吧,你上。”“好像有种推锅的感觉,因为我爸爸挺不善言辞的。”郎佳子彧笑着说,“至于我嘛,小的时候一开始也很怂,经常说一些很板正的话。后来慢慢就好了。”
不止如此,郎志春有时还会临时变卦,把“锅”甩给儿子。九年前的六月底,刚刚参加完中考的郎佳子彧被父亲叫去北京市文联成立60周年风筝面塑展。“我以为是让我去长长见识,还叫上了一个好朋友。可没想到,到了那里,我爸爸让我进行原本是他的表演任务。”忆及被老爸“坑”的往事,郎佳子彧无奈地摇摇头,“我就坐下捏了一个老寿星,是那时刚拿下的一个传统项目。”
这也是郎佳子彧首次进行公开表演。虽事出偶然,但也赢得了一众老前辈的盛赞。时任北京市民间文艺家协会副主席于志海先生想要把他吸收进来。郎佳子彧在会场开玩笑说,“于叔儿,我今年才16不够18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