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个纯粹的知识分子”
和徐中玉先生打过交道的多位后学,都不约而同地提及一点:先生不仅学问渊博,人品更为高洁贵重,令人敬仰。
“徐中玉先生是一位纯粹的知识分子。”福建社会科学院院长南帆的思绪也回到了30多年前。1982年,他从厦门大学考到上海,幸运地投在徐中玉门下。从图书馆找到徐中玉的多本著作一一阅读后,他逐渐熟悉了先生的文字风格:耿直硬朗,直陈要义,不遮掩,不迂回,摒除各种理论术语的多余装饰。南帆说:“文艺必须有益于世道人心,我时常觉得,这种文字象征了老一辈知识分子的硬骨头。”
“徐中玉先生对年轻人的爱护藏得很深。”毛时安回忆,上世纪80年代初,他入读华东师大中文系,当时写了一篇文艺理论文章,徐中玉先生看后觉得不错,让他在校庆报告会上宣读。结果开会前一天,徐中玉办公室的门缝里塞进了一张匿名举报纸条,称毛时安的文章存在抄袭。徐中玉当即就让系里老师去查实,发现文章没有问题后,他关照系里的老师:“不要让年轻人为这些不实指责浪费时间和精力,更不要因此影响年轻人对学术纯净的追求。如果开会时有人提出异议,当面直接回复。”
毛时安说:“这件事情直到我毕业几十年后,系里的老师才告诉我。这种对年轻人学术之心的呵护,至今想起都令人泪目。而先生对那些不实指责直接回应的态度,更是他求真、求实的一贯体现。”
复旦大学中文系主任陈引驰教授和徐中玉有着特殊的渊源:陈引驰的父母是徐先生曾经的学生、同事。晚年的徐中玉在一次接受采访时称,自己长寿的秘诀之一是豁达。而陈引驰说,徐先生骨子里是一个非常硬朗的人,豁达其实是他性格硬朗而遭逢时世挫折之下的一种选择。身处逆境时沉潜,可以作为时奋发,这可说是先生的写照。
徐中玉早年就曾在《论勇敢的表现》中写道:“发真的声音,说真心的话,忘掉了个人利害,推开了一切阻碍进步的因袭俗滥的规矩习惯老调,大胆地说话,勇敢地表现……如果能够做到这样,文学将成为‘世界的势力’,岂止干干净净去了陈言而已!”
在徐中玉的床头,挂着“道德文章”几个大字。他曾说过:“道德文章,先道德后文章,写文章要一丝不苟,真实,真诚,有感而发,吐露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