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伯特极限明信片 李近朱收藏

　　阿果

　　交响乐通常有四个乐章，舒伯特的第八交响乐只有两个乐章，所以后人称之为“未完成交响乐”。音乐还在展开，悬念还没有找到最终解答，在最吸引人的地方戛然而止——作曲家舒伯特何以如此？

　　德国作曲家弗朗兹·舒伯特，一生作品数以千计，其中有不少都是古典乐中的珍品。可在舒伯特的有生之年，他创作的九部交响乐一部也没公演，十八部歌剧也是一部都没能够排练上演，六百多首歌曲及近两百首室内乐、管弦乐曲、弦乐四重奏和钢琴作品，虽有不少在社会上已经流传开，但作曲家所得的报酬少得可怜。生命终结前一年，朋友们帮舒伯特开了人生惟一的一次音乐会，却刚好撞上帕格尼尼到访维也纳，被这阵“旋风”吹得淡而无痕。

　　音乐家云集的维也纳，人们谈及舒伯特，只说是“那位长得像喝醉了酒的马车夫的”，充满刻薄与蔑视。

　　出名要趁早，舒伯特怎会不想出名？他太穷了，少时缺纸笔，长大后连一架属于自己的钢琴都没有。穷困潦倒的舒伯特太需要贵人提携，可他生命中的贵人舒曼，在他去世后11年才到来。

　　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这样的失落舒伯特肯定有过，但不足以左右他的创作，打消他作曲的热情。舒伯特随性写着，闲抛闲掷自己的才情。借手中的笔，走向音乐与人格相统一的美学境界。既然创作的并非热卖品，就无功利可言，也自然少了束缚和羁绊，多了灵气和个性。

　　因而，舒伯特也没必要将自己的每部作品都写到符合世俗的要求，无需顺应大众。比如，将一个交响乐写上两个乐章，就搁笔不写了——即兴而起，尽性而止，就这样。

　　这部舒伯特25岁创作的 “未完成”，第一乐章痛苦胶着中求得的自然畅快，陷入泥石流后的一吼而起，不正是灵魂内在的不懈吗；第二乐章包含的音乐情绪，让我想起静雪覆路的冬日，室内映着虚白的光，令人心头萌生“红泥小火炉”的怀想。作为一个天才型而又不被重视的作曲家，这是舒伯特的灵光乍现，是未曾打磨的明珠，天真自然，如同断臂的维纳斯，不完整，但完美。

　　1828年，舒伯特因没钱治病离开了人间，只活了31年。他短暂的一生，就是一部“未完成”。谢天谢地还有音乐，让他从未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