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的兴奋战胜了高原反应
对西藏,张晓凌一直很想去却又不敢去。一方面是担心自己的身体是否能适应高原反应,另一方面是对这个地域的敬畏之心,“可以说是神往而敬畏。”
而这一次,是时候了。2011年夏天,张晓凌第一次上高原。她想先去探探路。第一站先来到了可可西里的沱沱河地区。“一片荒芜,环境非常恶劣,耳边只能听见大风呼啸。”
海拔一下达到了4000多米,漫天黄沙,没有任何植被,干燥的风刮在脸上如刀割般。
头疼,剧烈的疼痛。每天一到晚上,张晓凌想着第二天一定要回去。可真正到了第二天,她爬上荒山、走下水沟时,兴奋难掩,就完全忘了头疼的事儿。这种情况反复持续了一周,一周以后,头不疼了。“很神奇,我想我是适应了。”
但毕竟在海拔4000多米的高原,一爬山,张晓凌就喘得厉害,感觉呼吸都困难。每当这时,她就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静静地看着蓝天做深呼吸。“一会儿这股劲儿就过去了,没事了。我觉得自己是可以做这件事的。”张晓凌也更坚信,在遥远的旧石器时代,人们也一定可以适应高原的生活。
第一次入藏,张晓凌去了一个多月,回来的时候又带了一些在地表发现的打制石器。
2012年6月,得到了西藏自治区文物保护研究所的支持,张晓凌带着6人的考古团队进藏了!
西藏到8月就能看见雪山了,为了尽量避开极寒天气,张晓凌团队每年最多只有两个月的考古时间。第一次集体行动,他们计划去那曲、日喀则和阿里地区。西藏的湖泊星罗棋布,大大小小不胜枚举,而他们的路线也都是沿着湖来设计,“人类都要逐水而居,寻找也要从背山向水的地方开始。”
上了高原,状况就来了。一名平时身体状态非常好的队员,晚上头疼得根本睡不着觉,“不用担心,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放轻松。”张晓凌为他打气;另外一名队员,到了那曲后,头疼欲裂还伴有腹泻,情况非常严重,张晓凌几次带着他去医院,并不断地鼓励他。幸好,不到一周,两人就都适应了。
高原的生活是艰苦的。大部分时候,张晓凌和队员只能睡在村委会的会议室,沙发上铺上睡袋就是一张床了。
虽然有很多成员是北方人,但张晓凌尽量要求他们都吃米饭,不要吃面条。“高原沸点高,煮一碗面条的时间太长了,我们真的是等不起。”
高原上的气温太低,风沙又大,队员们个个穿着羽绒服、冲锋衣,裹得严严实实的,还都灰头土脸,张晓凌总是笑着说,“根本分不出来男女,我跟他们一样,都是‘男人’。”在野外考古,他们一两个月都洗不了澡。
这一路上,张晓凌团队又发现了不少地表上的打制石器,虽然有收获但没有实质性突破。“我很焦虑,感觉‘压力山大’,非常希望能出东西。”队员中的长者王社江看出了她的焦虑,“积累不到,即使路过了也不会发现。慢一点,水到自然渠成。”
是啊!各个科考团队做了60年都没有发现,我才来了两次,凭什么就一定会有成绩呢——张晓凌豁然开朗,她知道,考古靠的是毅力,同时运气也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