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苦写生 师生野外写生窑洞里吃住
1995年,陈钰铭创作的《历史的定格》获第四届“八一文艺大奖”、长春反法西斯胜利50周年国际美展金奖,1996年的《天籁》获首届全国中国人物画展银奖……陈钰铭在画坛的名气越来越高,逐渐有学生慕名前来向他学习。
上世纪90年代,二十岁出头的安徽青年郑天伦擅长画连环画,通过向出版社投稿赚取微薄的稿费,期待自己的才华被外界认可。画了12年连环画后,他打算转型,买了一套《中国人物画全集》,一下子就被陈钰铭的作品吸引住了。郑天伦决定向陈钰铭老师求学,背着自己创作的国画来北京找他。
陈钰铭到北京工作以后,在平谷的山村里租了一家小院作为创作基地。一天他正在创作,郑天伦打来电话说想拜访,陈钰铭吃惊地问:“我在山里,你要过来吗?”郑天伦问了地址,背着画来到这个离平谷县城40公里的小山村,成了第一个到山村拜师学艺的学生。
陈钰铭对这些找上门来的学生分文不收,指点他们的画作,一起写生创作。起先他们在平谷当地找村民当模特,后来他们便转战河南、西北地区,曾给予陈钰铭最初灵感启迪的麻黄梁成了师生们常去的地方。
刘建国是从2001年开始跟随陈钰铭学习的学生。“记得我们去陕北的麻黄梁,最早的时候我们租了一排窑洞,找当地的老百姓给我们做饭。窑洞里面到处掉土,第二天早上起来脸上都是土,喝的水是地窖里的雨水,很浑浊。”而吃的东西也基本是土豆,上午炒土豆,下午炖土豆。学生们提出想吃毛豆,做饭的师傅将地里拔出来的整把毛豆,带泥连杆一块煮。由于当地水硬,食物也不卫生,陈钰铭吃坏了肚子,但怕影响到学生们的情绪,硬是没有说出口。
吃得差倒在其次,最厉害的是当地气候。夏天在高原上写生,很多学生的脸被晒脱皮,冬天野外写生则冻得够呛。刘建国回忆:“天气太冷,一涮毛笔,提溜出来就冻成了冰棍。老师自己住的窑洞,因为太冷了,加上劳累,有一次回去后病了六个月。”
永怀初心 画出高原人民的生存抗争
写生路上,陈钰铭永远每天起得最早,学生们还没有起来,他就已经为大家找好了写生的最佳地点。他笑称自己的爬山水平比学生们都高。
荒凉粗犷的黄土高原,在陈钰铭的眼里却是缪斯女神,也给了画家太多精神的震撼与洗礼。一天,学生们正在写生,忽然听到山那边传来苍凉的唢呐声,大家猜测山村里是否在办丧事。未想到翻过山,却看到村民在办婚礼。陈钰铭感慨,即使是喜事,在这片自然条件严酷的大地上也透露出悲凉色彩,唢呐声声,是情感宣泄,也是生存抗争。
慕名而来找陈钰铭学习的人也越来越多,2012年底,陈钰铭“水墨家园”工作室成立,学员既有美术学院毕业的高材生,也有自学成才的自由画家,其中有的搞工程,有的是公司职员。即使基础不好的学生,但只要有创作的原始冲动和对水墨的独到感觉,陈钰铭都会接纳。
陈钰铭的教学原则是:“尽量不学我绘画的具体技法,学习我绘画的观念和认识。”在找到他学画之初,有的西北学生一天“造”很多张画,不愿画家乡山水,却跑老远去画黄山。陈钰铭要求他们摆脱既有的思维模式,感悟身边的自然之美,而不是只盯着名山大川,“哪怕是一条小水沟,只要它能感动你,那你就画它。”
在学生的眼中,陈钰铭认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光芒,鼓励大家找到自己的风格。在艺术方面一丝不苟的他,却对自己的生活很粗心,有时一条裤腿卷着,另一条裤腿耷拉着,注意力全在画纸上。“老师总跟我们说,我们就是画画的,把画画好,其他的事情别去管,这样才对得起自己的身份。”一位学生如此说。
如今60岁的陈钰铭感觉身体状态已与30岁时完全不同,他感叹如果能够画出30%的想法,已经是幸运。办完师生展后,他打算回到河南隐居一段时间,专心用三四年的时间创作一幅大作品。当然,这幅画仍与他魂牵梦萦的黄土高原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