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做局:
从“带货力指数”到“众创?世纪”时代
你是不是还在频繁使用“粉丝经济”的话语体系?
讲真的,影视界已经面临提起一只靴子(但另外一只靴还没有落下来)、想迈过门槛的“新跨界”了:从国内影视剧“跨界圈粉”到“带货力指数”,从国际IP文创体系“有爱经济学”到融媒体时代欧美影视“交互叙事新趋势”,粉丝经济正在进入“跨界?众创?世纪”时代,“新视界(新世界)”成为下一波影视潮流、创新和变革的焦点。
国内影视剧在近五年之中,以“IP化”为核心,以跨界圈粉为主要手段,对“粉丝经济”进行重度消费。如对网络文学超级IP的影视改编,跨越的只是文学、影视、游戏、综艺等不同的文艺和文娱“形态”界限,并没聚焦能将这些形态贯通融汇的故事轴线,从而打造优质化、精品化、主流化的不同内容产品;“明星完美人设”,反而替代作品内容的优质化,成为吸睛焦点——亦即从文本中心论转向了粉丝中心论,从而试图破壁出圈,在不同界域圈粉:从“原著粉”到“明星粉”,从“自来水”(自动自愿来支持作品的受众)到“路人粉”,从“脑残粉”到“黑转粉”(从抹黑转为点赞甚至吹捧)……基本把能圈的粉丝都圈了,能消费的“粉丝经济”都消费了。这是一种粗暴、粗糙、粗陋的跨界“消费粉丝”链条,链条的核心就是“明星完美人设”(而非产品中心)。好处是拓宽了消费的口径,但弊端则在于“把风险聚焦于最后一根稻草上”——一旦明星的完美人设崩掉,整个链条就断裂了。近年来大量的影视投资案例,血本无归,均是缘起于此。
近三年来,影视界开始关注影视剧集产品的“带货力指数”——这是我们造出的“新词”,用以形容影视剧从“明星人设”到“广告植入”和“衍生文创”等全业态链重构“吸金重点”的产品思维:影视“作品”的创作化,被替代成商业“产品”的营销化——影视界开始以“互联网产品思维”,来取代原来传统时代“文艺作品思维”,逆向操控影视剧集的产品生产。其优势显而易见——强化了粉丝和产品的互动,以及升级迭代的理念和方式:如针对受众的需求,快速地推出“试错品”,然后不停地迭代升级、寻找更好地匹配用户需求的产品供给模式。
这使影视剧集的创作和生产,越来越具有“产品运营”的思维与能力。但是,弊端却在于,把注意力的重心更多地放到产品的“带货能力”上——不是聚焦于产品在自身企业、行业和产业中可持续的核心竞争力,而是产品带动其他企业、行业和产业商品“一次性快消”的泡沫化繁荣经济,从而刺激观众和受众数量型而不是质量型的消费需求和欲望。这种“带货力指数”使影视剧集,跨的只是产品的不同形态、业态和生态,进行资源的跨界整合;却没有解决一个超级IP跨界整合资源、战略卡位、进行全链条运营的核心痛点问题——“贯通全产业链、全业态链、全价值链的讲故事的核心能力建设”。因此,“带货力指数”让影视剧集的“产品思维”打了折扣:关注点是别的产品数量消费,而不是自身的产品质量运营。
这一点,恰恰是迪斯尼、漫威宇宙、宫崎峻动漫等国际超级IP的核心竞争力。正是因为这种“贯通全产业链、全业态链、全价值链的讲故事的核心能力建设”,才能让它们跨越文字、动漫、影视、游戏、周边衍生产品、文创旅游等各种形态、业态和生态,构建起来以“情感”而不是“消费”为轴心的“有爱经济学”。
而这,恰恰匹配了中国人口周期运动中的年轻世代更迭与需求嬗变:新受众,新需求,新消费。中国年轻群体正在形成以“三大独孤世代”的新主流受众,并形成不同的情感和消费需求:85-95后是第一大独孤世代,渴望“玩伴”——因此文创玩具成为童年影响一生的伙伴(如哆啦A梦);95-05后是第二大独孤世代,形成“羁绊”——因此二次元和趣缘社群蓬勃发展;05-15后是第三大也是最后的独孤世代,“陪伴经济学”兴起——从现实生活里中国式家长的陪伴式教育,到虚拟世界中各种网红和偶像的陪伴式成长。面对这种主流新受众和边缘-主流新需求,其他产业连上的各种形态和业态,都在想方设法给予匹配和满足,如快手、抖音、拼多多;但是,整个影视产业从观念到产品到服务,滞后不是一星半点——我们将其概括为“失同步化”:需求和供给不同步、不平衡、不充分。这也是为何“内容供给侧的改革”,一直是当下影视产品的攻坚难题。
内忧外困,影视界当下还面临着国际影视新潮流、新趋势的“跨界”竞争力——这不仅仅是跨越“国界”的问题,还在跨越文艺的“界域”,跨越时代的“问题域”。比如,从欧美影视“理念”故事革命,到迪斯尼+、奈飞等流媒体“生态系统”重塑;从操控游戏“交互叙事”到人工智能“虚拟-现实新视界”……都已经在从 “做产品”(产品思维),上升到“做人”(新人设、新族群等“育新人”)、最后上升到“做理念”(重新定义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由于国内国际局势与潮流的互动,它已经传导到国内影视界的平台与社会生态、产业与行业业态、作品与产品形态,甚至整个消费终端了——最典型的,就是从优爱腾三大平台的变动,到影视行业生产与制作的变化,再到从产品创生模式到消费方式的变革,如:内容(作品、产品)社交化,消费社群化(如趣缘社群),价值(如信用等级和信念体系)社区化。
这背后的脉动,其实正是国内国际互动的“主流新受众和新需求”:中国-全球的青年世代,正在从作品中心论、受众-产品互动论,转向以个人终端为中心的社交、社群和社区时代:基于作品或产品的“品质”审美,逐渐向受众自身的“品味”需求转移;但更主要的是,重心已经开如落向以个人为终端,形塑社交、社群和社区时代特定趣缘群体的“品格”(用户画像、消费特性、生活方式、价值观念、族群认同、文化建构和社群治理)——以此为前提,一个可能会颠覆影视、文艺甚至整个人类生活方式的“跨界?众创?世纪”时代,已经“未来已来”:新一轮的故事革命,是能不能“创?世纪”——开创什么样的视界、世界和时代;这不是个人式的 “独创”,而是UGC(用户产消内容)和PGC(专业内容生产者)在社群时代的“众创”;在故事革命中,众创出一个新的世界(世界观)、人生(人生观)和价值(价值观)——将是一种创世的跨界。
这不是从作品形态、业态和产业生态等以作品之“态”为中心的跨界,也不是以用户、受众、读者等粉丝之“爱”为中心的跨界,而是以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等三“观”为中心的跨界——中国-全球青年新一轮的新文艺潮流、新文创符号和新文化运动,将会从此发韧。
面对如此“变?化”,影视行业何为,编剧何为,华语国际编剧节何为?就是做“局”!——整个影视行业已经不能仅仅局限于自身企业和行业发展瓶颈问题,而是要着眼于整个国家的“产业布局”;而华语国际编剧节,从局外到局内,要为编剧人做出一个“良好的局势”出来。这需要远见、看见和定见——“三见”之识、能力和资源。
许多人总是高估十年后发生的变化,却低估两年内颠覆性的变革——因此,必须要有“远见”:大势所趋,新一轮中国和全球故事革命,寻找、发掘和培养“特殊的、紧缺的、亟需的中国故事核心人才”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