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海浪的声音

贾雄伟

“每一次难过的时候，就独自看一看大海”。哼着许巍的歌，从日常的劳碌中抽身，到渤海之滨、笔架山下透一透气，缓一缓神经。

时值仲秋，天高气爽，湿雾氤氲，海岸线上的游人寥寥。下午1点，海潮退去，海岸底下一条10米多宽、3里多长的鹅卵石小道渐渐露出水面，呈“之”字形向笔架山下蜿蜒。淫雨徐来，海岸仍是干的，卵石是湿漉漉的，被雨滴、海水和阳光一道润泽；海岸略有喧哗，卵石寂寂无声。

一位中年女子搀着一位耄耋老人踩着卵石路涉海上山。老人穿着拖鞋，女子打着雨伞，两人蹒跚着迈过一汪水洼、一只贝类、一丛沙石，一路瞻望，一路碎念。几分钟以后，目送她们的背影渐远，也望断了絮絮起腻的雨丝。不想上山，不想居高身自远，只想沿着海岸线平行地漫步，一个人看海，看浩渺烟波，看孤帆远影，看沙鸥飘零，看两三旅人……

景区大门左侧是一列石崖，石崖底下就是澎湃的大海，一样可以听涛，一样可以观潮。一对友朋伫立在高压线杆底下，斜倚危石，手搭凉棚，眺望这片迷人的海面，他们的身侧也是一位行者，飘缈孤鸿，幽人独往，正欲用镜头捕捉他们的专注和陶醉。背包客？请假游学？肄业疗伤？可能都是他们的身份符号。操着难懂的口音，讲着方言，听不清他们细琐的玩笑，却听得清其中一位婉转的慨叹：听，海浪的声音……大个子那位冲着海风吹来的方向，重述着这句歌词，一遍一遍，脸无忧烦，心有憧憬。此刻，清风徐来，海浪一波一波地涌来，拍打着礁石，拍打着崖壁，拍打着尘土和海鸥的翅膀以及每颗潮湿或不安的心……

崖下有钓客，是一位老者，一位无惧风雨的钓客。任波息波兴，他都会禅定一般坐在马扎上。咸湿的海风，阴郁的雨雾，漫不经心的离人孤客……

去宾馆吃饭，错过了笔架山的日落，只能领略海上生明月，明月照笔架的悠悠古意了。傍晚8点钟，阴历十五，明月初升，海潮漫涨，听月下潮声，看远方霓虹灯火。明月照射着海水，海水倒映着月光，明静的波光粼粼，清冷的月辉闪动，凉风习习，桨声灯影，轻声慢语，心净神驰，没有比这更美的境界了。

第二天凌晨3点半起床，为的是看巴金笔下的“海上日出”。看到了太阳的娇羞、太阳的挣脱、太阳的跳跃、太阳的照耀。凌晨的海岸极冷，衣衫被风撩起抖动，身体不住地瑟缩打战。码头的水手起锚、渔船已启航。我哼起了那首都市民谣：“在离这很远的地方／有一片海滩／孤独的人他就在海上……”歌为心声，瞬间感触到了打鱼人乘风破浪、披星戴月和露宿风餐的冷寂。

东方鱼肚泛白，能看到对岸路上奔行车辆的点点微光，曙光初露，一群海鸥、海燕等海鸟翱翔着扑向那最璀璨的海天一线；太阳高照，华灯褪去，晨雾挥发，晨练的人挥剑起舞。

你好，晨光初泛的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