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国荣

　　由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出版的《荣毅仁的前半生》是作家高仲泰写的第二本有关荣毅仁的非虚构小说。作者以翔实的资料，细腻而生动的叙述，还原了荣毅仁的成长和升华的过程。作者对于荣毅仁的成长和他向着美丽方位的不断进步，作了全面、深度、细致的叙述。

　　写一个人的成长，尤其是写一个伟人的成长，必然要写他的成长环境。写荣毅仁，就难以不写到荣家；而写到荣家，又不能忽略这个草根出身的家族通过奋斗，在官僚资本与外国资本的隙缝中崛起，成为一代巨贾的奇迹，然而作者并没有着重于荣氏家族的创业过程，而是把笔墨功夫用在荣氏家族的文化品格上。

　　荣毅仁的父亲荣德生十分重视家教，专门在梅园豁然洞自办读书处，请优秀的老师执教。荣毅仁在豁然洞读书处读到高二，才进入正式学校读高三课程，以取得高中毕业的文凭报考大学深造。荣毅仁在读书期间，写了不少诗词和短论，其中有《洗心泉记》《破难》《念劬塔铭》抒发自己对人生理想、物事苦甜的感触。远望世界也好，雪泥鸿爪也罢，娓娓道来中，已显示了少年荣毅仁积极向上的精神，人生道路方向感的澄明，和求真求美的追索。

　　荣德生对子女的要求非常严格，几乎到了苛求的地步，作为一个拥有几十家企业的大富豪，其子女完全可以过上“大少爷大小姐”的阔绰生活。但实际上他们的生活和普通家庭相比，好不了多少，不仅谈不上奢华，而且简单朴素的程度，令人难以相信。不仅如此，在暑寒假期间，不许他们闲逛玩乐，而是安排他们去工厂实习、干活。荣毅仁曾回忆说：“我下厂劳动，什么都干，还钻到机器下面去修理。父亲还经常来查我的岗，怕我旷工。”

　　除了家庭的教育，一个人的成长还离不开自己个人的努力。荣毅仁身处的青少年时代，正值乱世，国运坎坷、社会动荡、民不聊生，荣毅仁目睹了申新搁浅，官僚资本家和外国奸商企图鲸吞荣氏企业的阴谋，日军对华侵略战争全面爆发，荣氏企业损失惨重等黑暗以及腥风血雨的遭遇。这些事件，使得荣毅仁的心智得到成长，他政治上的清醒，以及敏锐的历史洞察力和判断力就是在这个时期形成的，在历史的转折关头，他毅然决然地留下来迎接光明。新中国成立后，历经经济恢复，稳定企业生产到“三反五反”，公私合营，是荣毅仁心智的成熟、成型时期。他也从一个爱国的民族资本家成长为红色资本家，并由毛泽东亲点，担任上海市副市长，开始了他的新的人生。所以，透过纸背，与其说作者是在向人们展示荣毅仁带有传奇色彩的经历，不如说是作者有意识地在他的行文中展示荣毅仁的成长、成熟、成型。我们看到了一个栩栩如生的荣毅仁的形象在字里行间跃出。

　　走进作品的字里行间，我们可以发现，作者没有用事件的堆砌来告诉读者荣毅仁是怎样从一个“爱国的资本家”成为“红色资本家”的过程，而是纪录片式地还原荣毅仁在岁月的流动中，在那风起云涌的时代里，在面对百废待兴的社会现实，荣毅仁的个人和时代的发展紧密地结合在一起，经过一连串的磨合，具有成熟成型心智的荣毅仁和共产党建立了政治互信，甚至和一些党的领导人成了推心置腹的朋友。从而，让人们看到了一个饱满的有血有肉的，也有坚定、有无奈、有苦恼的一个立体的、全方位展示的荣毅仁。

　　类似像《荣毅仁的前半生》这样的纪实文学，最忌讳的是枯燥。枯燥就会乏味，乏味就会失去阅读的兴致。然而，这部作品可读性是比较强的。其原因不仅仅对整个情节的铺排取舍非常到位以及作者不凡的叙事能力，我还觉得，在作品的每一行每一句文字里，浸透着作者对荣氏文化的敬畏之心和对荣毅仁的崇敬之情。也正因为这样一份感情，让这样一部作品里的每一个字有了生命，灵动地与读者共呼吸同命运，为荣毅仁传奇人生深深感动。

　　自从决定留下来迎接解放，荣毅仁的命运始终和国家的命运勾连在一起，《荣毅仁的前半生》写到他荣任上海市副市长就告一段落了。

　　他的后半生更为复杂、曲折。在中国改革开放的征程上，荣毅仁受邓小平点将出山，委以重任，组建中信公司，为改革开放探索开路，获得了巨大的成功。荣毅仁的人生和事业达到了鼎盛。这些经历会在《荣毅仁的后半生》里充分体现，相信肯定会有许多不乏精彩的描写篇章。